7 [$ q; o: f" G' x 我只喜歡陳圣元一個人的課,所以后來也就只去上他一個人的課,其他的時候一個人在宿舍背單詞。陳圣元除了胡扯閑聊比較有水準之外,治學態(tài)度曾經也讓我覺得很好,說起charter這個單詞的時候,他說為了找到那個填空句子里面表達的意思查遍了所有的詞典都找不到滿意的解釋,最后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了一本巨大沉重的韋氏詞典(顯然是指 Merriam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Unabridged)才終于在該詞典所列的關于charter的25條釋義中的最后一條里找到了答案。說起市面上粗制濫造的填空參考書的時候他很不以為然,"我以三年的教學經驗也精心編寫了一本,那些作者對題目絕對沒有我鉆研得深,他們就會胡編亂造然后急忙出版抓緊騙錢,我這本可以說是這方面的集大成者,現在正在印刷當中,很快就可以和大家見面 "。由于在山上的時候單詞還沒怎么背,題目都沒做過,所以他這些態(tài)度和表現曾經讓我很景仰。發(fā)現不對頭是下山之后開始的,我錄了他的全部課堂錄音,我聽著錄音大量做題的時候,才發(fā)現他的分析講解漏洞百出,盡管他批評過去的新東方老師都是拿了正確答案再進行分析講解,可是他的工作顯然也是一樣,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他總是能用錯誤的分析推理給你一個正確的答案。另外我發(fā)現所有的三流詞典,包括英漢詞典,都在charter的第一個釋義上就解釋了他聲稱在韋氏第三版未刪節(jié)新國際詞典的25條釋義的最后一條中找到的答案,"由君主或立法機關發(fā)給城市或大學,規(guī)定其特權及宗旨的特許狀",所以我也買了本十多斤重的韋氏第三版回來,發(fā)現只有13條釋義,而且在第2條里就解釋了這個問題。現在他的那本填空教程就在我手邊,僅在No.4的52道題中,我就找到了18處錯誤,如果說翻譯的錯誤對學生不重要,那么解題分析的錯誤也有10處之多。這也最終使得我改了主意,決定做填空老師,本來我想做詞匯老師,那樣可以海闊天空地胡扯。* Z# ?& u' w8 ~4 k)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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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這樣的條件敢來新東方應聘,除了臉皮厚這個最顯而易見的表面原因之外,主要還是教填空課的自信。第二次考試之后我一直做填空的備課,最消耗時間的是把NO.4到1994年的全部填空題翻譯成中文,400多個句子的翻譯居然用了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基本上是一個小時翻譯三個句子,當然快的時候兩分鐘一個,慢的時候幾個小時翻不好一句。翻譯這些句子是我本來的備課計劃之外的工作,最終使我不得不做這個工作的原因是錢坤強和陳圣元那兩本"慘不忍睹"的教材。錢坤強的那本就不必說了,此人中文都有問題,盡管我堅信他的英文要遠比我的水平高(也許應該說熟練),但是理論上一個人如果母語都掌握不好(這意味著他對語言本身不敏感),那么他肯定掌握不好任何其他語言,即便他能熟練運用,也不適合做語言方面的工作,比如文字翻譯。他那本超級填空教程在新東方地下室賣了兩年都沒正式出版,一定程度上說明了這本書的水準。至于我非常喜歡的陳圣元,他在那本書的前言中說道:"翻譯時盡量體現原文的結構,以便考生能對照原文體會原文句子結構的特征,從而體會結構與答案選項設計之間的關系......這樣做會使得句子略顯得歐化而不自然......不會去套用貌似華麗實則似是而非的成語。" , G, R& G/ f4 l; j# P. l# X/ h * a# [2 ~" a0 A! w" g 作為一個考試學習用的教材,他聲稱的翻譯原則和宗旨是很好的,但是很遺憾,我看到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歐化或是不自然的問題。首先"體現原文結構"應該表現為翻譯成中文之后原文中的各個句子成分最大限度地在譯文中充當同樣的成分,而不是把所有的成分不變動位置地翻譯成對應的中文單詞,這樣的做法和那些《金山快譯》之類的拙劣軟件的翻譯結果有什么區(qū)別呢?實際上《金山快譯》這一類翻譯軟件的譯文雖然狗屁不通,但是我們即使看不到原文,通過猜測也能大致明白它想說些什么,這就如同沒學過日文的中國人看日文電器說明書里面夾雜的漢字也能隱約猜出大意一樣。陳圣元的譯文本質上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當然程度上有些區(qū)別。: q& B9 G! @& |8 B
6 \' d& H8 E% o# F. C( j 其實歐化并不可怕,尤其是在一本學習用的教材中,即使是在文學中,一些惡性的歐化今天也成了現代白話文的組成部分。陳圣元的譯文根本不是歐化的問題,他的譯文和錢坤強的一樣,最恐怖也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作為所謂的譯文,如果脫離了原文的對照,沒有一個中國人知道這些句子在說什么,我是說這些句子字面上在說什么都沒人看得懂,而不是因為句意晦澀難解而使人看不懂它想表達的內涵。 2 L/ C1 }4 X$ w. i/ b + P2 T0 j% u U 另外,看得懂的很多句子又翻錯了,即便看不懂句子的意思真的不影響正確答案的選擇,但是作為一本教學參考書,如果參考譯文都翻錯了,還怎么讓學生信服呢?除非是以一種變態(tài)的方式,比如"陳老師的譯文都翻錯了,可是他的GRE考分那么高,可見看不懂句子對答題反而有幫助"這一種。5 f/ e# w Y+ z4 \# y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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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譯文體現了這樣幾個原則,首先由于不是文學翻譯,我注意了最大限度地使用原文的結構,使譯文中的句子成分盡量充當原文中的對應成分。為了這種對應,有時候會有些比較不符合中文習慣的句子結構,比如一些在英文中可以置后的定語從句按照中文的語法放到了修飾對象的前面之后,句子顯得臃腫不堪,另外還可能導致斷句困難。針對這樣的問題,我在這類句子中大量地使用了括號和破折號,很多時候,如果只讀括號外邊的內容,讀到的就是這個句子完整的主干,那些使句子結構變得復雜的修飾成分都在括號里邊,但是如果假定這些括號不存在把它們連起來讀,也是一個通順完整毫無語病的句子,這樣和原文對照閱讀時對應的成分和原句的主干結構清晰可辨。 $ R8 G- K5 r# W0 }: X3 P6 N - l! e# I" {0 o1 L+ @ 在解題思路上我修正了陳圣元的書中所有不嚴謹的地方,難以置信的是這些不嚴謹的錯誤在他的書中竟有三成之多。我的草稿還有很多優(yōu)點,雖然這些優(yōu)點是我完成的,但是我不想為了向別人解釋"我做的工作牛就牛在......"這樣的東西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不再分析了。如果我們都接受"不存在完美的東西"這樣一個假設,那么我想說的是,我的這本填空教材是離完美最近的那一個。希望我的坦率不會倒了您的胃口,當然我知道新東方的開明氣度才會這樣講話。 B) r# E8 O9 @+ N1 y3 o: E7 F, C% B! N
如果新東方出版參考書的惟一標準是書的質量,而不權衡其他方面的因素,那么陳圣元的那本書的壽命不會也不應該超過一年。需要做一個效果未必理想的聲明是,我并非有意攻擊陳圣元,他在課上說起,新東方的同仁們的一個優(yōu)點是互相不會拆臺,也許私下并無深交但是不會互相詆毀,這對事業(yè)或是人生的成功起到了相對積極的作用。這種觀點雖然不合我的本性,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大家都是書生意氣,新東方也沒有今天。所以我接受了他的這個看法,基于這一點,我也不想對他做更多的攻擊,很大程度上我對他的看法現在都坦率地說了出來是因為他已經離開了,不存在和睦相處的問題。何況,他出色的幽默感和極佳的親和力都是我很佩服的,畢竟他是新東方我見過的最喜歡的老師(如果不是惟一喜歡的)。對于他的工作和治學態(tài)度,我更多的是感到遺憾。3 d! ?. Z5 B& [8 D n1 h
( F' \) q- X; z) x 當然我知道會有一些年輕教師不屑地說,教教GRE,算個屁治學?那好吧。% d$ \6 k$ p4 g( v5 H0 \%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