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中東石油土豪們來國內談了大業務,對石油煉化公司大手筆買買買。而除了發力舊能源之外,據說中東土豪們也要發力新能源:在沙漠中搭建光伏板,繼而把光伏發電用來電解水制氫,再把氫氣賣給歐洲。實現從舊能源霸主到新能源巨頭的華麗轉身。 " p% {* w5 B9 |) S9 y
這真的是有錢人還勤奮、還居安思危。那這個方案可行嗎? ! Z- S* O+ A4 H7 W4 u
電解水制氫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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氫,和煤炭、石油之類可以直接開采的能源不同,它作為二次能源,需要以各種方式進行制取生產。按照來源劃分,主要可以分為三類:(奶奶)灰、(天真)藍、(股市)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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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氫,指通過煤炭、天然氣等化石原料以及工業副產來制取氫,這種方式成本低,但碳排放相對較高。灰氫為目前的主流,占比達到99%左右,包括天燃氣制氫、煤制氫、工業副氫等。這其中,美國以天然氣制氫(95%)為主、歐洲以天然氣制氫為主(55%),我國以煤制氫(60%)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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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氫氣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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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氫,是指在灰氫生產過程中,加入了“無碳”技術,包括碳捕捉、利用、封存等,從而實現了低碳甚至零碳排放。這種方式大概會提升成本10%-40%。 綠氫,是指電解槽制取的氫,它的特點是所使用的電能,主要是光伏、風電等可再生清潔能源。還有用核能生產的氫,被稱為(芭比)粉氫,規模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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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氫規模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相比之下,能源效率不高,在55%左右,低于灰氫;最終產品的成本也比較高,目前是14-27元/kg,而灰氫僅為9.5-15元/kg。 3 A1 E2 \0 j( Q( y+ v: p2 ?9 l
灰藍綠氫的對比,來源:華安證券 + J+ {5 A/ S2 _) k8 M* k7 A
又貴又不好用,那么為什么要發展綠氫呢?發展綠氫的必要性,毫無疑問,是“碳排放”,時代規則的變化來驅動產業發展。隨著全球碳稅的推廣、ESG標準的普及,能源轉型是大趨勢。如果要在全球做生意,就必須接受新規則。這也是中東土豪們“居安思?!钡某霭l點。 $ H5 R1 T9 w" A) V e0 |
發展綠氫的可行性有三:首先,發展綠氫可以驅動能源行業從“資源壟斷型”向“技術提升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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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發展綠氫,也是完成光伏普及的拼圖之一。光伏發電的不穩定性,是“打娘胎”里帶來的。因此,必須有儲能作為配合,而氫就是儲能的方式之一。把光轉換為電,再把電轉化為氫,看似流程繁瑣、能源效率降低了,但是,考慮到光照資源是白白來的,只要轉化成本可控,何樂不為呢。 ' W5 q! Q) L1 H0 I+ M* ~6 F
再次,綠氫如果能完成對灰氫的取代,存量空間,也足夠吸引人。商用車用氫價格在25元/kg以下,就會對柴油體現出成本優勢;工業用氫價格在15元/kg以下,也會體現出成本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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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歷史進程和個人奮斗”的產業故事。但,關鍵還是在于,綠氫的技術性價比,何時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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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如何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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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氫制取的成本大頭是“電費”。通過測算可以發現,當電解水制氫所用的電力成本到達0.15元/度的時候,綠氫的單位總成本就會和灰氫差不多。這就意味著,灰氫會被綠氫取代。 8 ~( V* ~- i* G/ g4 W
綠氫成本彈性測算,來源:華安證券 , M% E9 f$ a$ O: z) b
電力成本的下降,主要得益于光伏電池技術發展。地面光伏發電的LCOE度電成本,在1800小時下,已經達到0.2元/度,隨著硅料價格下降、電池效率提升,這個成本還會繼續下降。而中東等日照充足的地方,光伏發電也會更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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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例如寶豐能源公告資料顯示,公司“國家級太陽能電解水制氫綜合示范項目”綜合制氫成本可以控制在1.54元/ m3,折合17元/kg,相對于天然氣制氫,已經體現出成本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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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電力成本下降之外,綠氫成本的下降,也得益于生產設備“電解槽”的技術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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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電解槽使用壽命不斷延長,報告顯示,當電解槽工作時長從2000小時增加到4000小時,就會對氫氣總成本帶來4.6%下降。另一方面,通過技改降低耗電量。隆基發布的電解槽新品,就使得耗電量下降了20%。 * D( O& |$ M+ i$ \, d1 O
在提效方面,則是一個更值得關注的領域,新技術取代成熟品:質子交換膜、固體氧化物等新技術,取代堿性電解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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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安證券測算,在樂觀情況下,綠氫成本甚至會達到5.8元/kg,大幅低于灰氫成本,開啟全面取代。 2 b+ A7 J* q" A8 Z5 g. h" z
電解槽的“存量替換”, `- s. a' ^0 Y
主流的電解水制氫技術有四種:堿性水電解(ALK)、質子交換膜電解(PEM)、高溫固體氧化物電解(SOEC)、固體聚合物陰離子交換膜電解(A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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堿性電解技術ALK,以氫氧化鉀水溶液等堿性環境為電解質,以石棉為隔膜,分離出氫氣和氧氣。和其他技術相比,一個重要優勢是陰陽電極板中不含有貴金屬,因此,電解槽成本比較低,發展時間久、技術、商業生態也最為成熟。目前占比80%左右。 & i, Z, g% o- {+ k
劣勢在于,難以快速啟動和變化,對電力要求穩定,不適配光伏、風電這種波動大的電力。這就意味著沒辦法參與到“風光”發展的風光潮流中。 4 Z4 a) | r# ` R
國內堿性電解槽生產企業較多,也完成了國產化,降本路徑主要是單品產能擴大。報告顯示,1臺1000N m3/h電解水制氫裝置的成本,并不是2臺500N m3/h成本的一倍,而只是其7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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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體氧化物電解水制氫SOE,采用氧化鋯等固體氧化物作為電解質,在高溫下進行工作。核心壁壘在于陰極、陽極的材料研發,長期處于實驗室階段。最近有一些落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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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公司上海翌晶氫能科技公司已經有SOE方案的電堆自動化產線下線。上海應用物理研究所、北京質子動力公司,也都有相關產品小規模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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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離子交換膜電解水制氫AEM也處于實驗室階段,后續要看相關材料的突破。目前看,有望取代ALK的就是質子交換膜電解槽PEM。 ' _; O" K y2 U
PEM電解槽包括質子交換膜、催化劑、氣體擴散層和雙極板等零部件,優點是啟動快,可適配風光等電力的靈活性。其中,質子交換膜生產壁壘比較高,主要由海外企業杜邦、旭化成等提供,國內東岳集團已經實現了國產化。氣體擴散層,也是海外企業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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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電極、催化劑等又對銥、鉑、鈦等貴金屬依賴度高。因此,整體而言,PEM方案和ALK相比,缺點是成本比較高,從全生命周期成本來看,PEM為23元/kg,高于ALK的17.7元/kg。 & k+ K! V* O* S9 r
ALK和PEM成本對比,來源:華安證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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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PEM也在努力降本,包括技術研發、國產替代、規模化效應等等。但和ALK相比,PEM電解槽更加緊湊,同等制氫規模占地面積縮小一半,這也成為現實部署時的一個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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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適配風光電力穩定性的需求來看,未來在大規模制氫領域,例如化工冶金等,則會采用ALK堿性電解槽;而在風光充足的地區,則偏向PEM質子交換膜電解槽。 在產業發展的機遇中,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存量替代”,新技術、新產品替代舊技術、舊產品,單純從已有的市場來搶就夠了;另一種是“開天辟地”,催生了新的市場、新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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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智能機期待功能機,手機替換是存量市場,但各類移動互聯網上的產品、服務,又是新需求。電動車取代燃油車,是存量替代模式,但后續希望開展的車內場景消費,就是新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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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到制氫這個話題來看,目前發生的是一個連環嵌套的“替換”的趨勢:氫能,取代石油;綠氫取代灰氫;PEM取代ALK。自上而下,是發展的背景,自下而上是發展的關鍵。這其中,一定不是一蹴而就,但核心突破,就會帶來新的增長機遇。 ! o0 ~0 a&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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